那一句无声的“格杀勿论”，像一根冰刺，扎进了牧歌的心里。
他认识的曦月，是温柔的，是纯净的，是会为了一朵野花绽放而微笑的女孩。
可楼顶上的那个她，冷静，威严，周身散发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、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锐利气息。
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无法消化。
第二天见到曦月时，她依旧和往常一样，为他准备好训练后的药汤，笑容温暖和煦，仿佛昨夜天台上的那个身影只是牧歌的一场幻觉。
但牧歌知道，那不是幻觉。
他选择了沉默，没有追问。
他相信曦月，如同相信那些看似疯癫，却身怀绝技的老师们。
她这么做，一定有她的理由。
时间在紧张而充实的“学习”中飞逝。
牧歌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，疯狂吸收着来自各个领域的顶尖知识。
他的格斗技巧从毫无章法变得有模有样；他的思维方式在吴算天的“荼毒”下变得越来越“不走寻常路”；他的黑客技术己经能跟赵键盘进行简单的攻防演练；他的伪装术甚至偶尔能骗过钱多多的火眼金睛。
两年时间，转眼即过。
今天是牧歌十八岁的生日。
也是他法定的成年之日。
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，在圣玛丽安疗养院内弥漫。
连平日里最闹腾的几位“病友”，今天都显得格外安静。
下午，一名穿着白大褂、戴着口罩的“新护工”推着药品车，走进了牧歌所在的区域。
他的眼神锐利，步伐沉稳，手指关节处有着长期握枪形成的老茧。
牧歌正在房间里和吴算天进行最后一次战略推演，心有所感，抬起头，正好对上那名“护工”扫视过来的目光。
那目光里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。
“目标确认。”
护工低下头，假装整理药品，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低声说道。
就在这时——“啊啊啊！
我的恐龙蛋被偷了！
是你！
一定是你偷的！”
那个整天研究古生物的李教授突然冲了出来，一把抱住那名护工的大腿，哭喊得撕心裂肺。
“音乐！
我需要音乐！”
李知音抱着一把破旧的小提琴，开始拉奏一段极其刺耳、仿佛指甲刮黑板般的乐章。
整个走廊瞬间“乱”成一团。
那名护工被李教授死死缠住，眉头紧皱，试图挣脱。
突然，舞着扫帚的刘震撼“不小心”一个趔趄，整个壮硕的身躯带着呼啸的风声，“砰”地一声撞在护工身上。
“哎哟喂！
对不起对不起！
没站稳！”
刘震撼嚷嚷着，手上却暗劲一吐。
那护工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，首接飞了出去，“噗通”一声掉进了走廊尽头那个养着睡莲的大水缸里。
与此同时，院内的广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杂音，所有的灯光忽明忽暗，监控屏幕瞬间变成一片雪花。
水缸里的护工挣扎着爬起来，浑身湿透，狼狈不堪。
他眼中凶光毕露，猛地从腰间摸出一把隐藏的匕首。
然而，他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，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。
是曦月。
她的动作快如闪电，手起掌落，精准地劈在护工的后颈上。
那护工眼睛一翻，软软地瘫倒在地。
曦月看都没看地上的杀手，对着空气冷静地吩咐：“月影小组，清理垃圾，查清来源。”
“是，首领！”
空气中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回应。
片刻后，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，将那昏迷的护工如同拖死狗一样拖走，地上的水渍也被迅速清理干净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牧歌站在门口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曦月转过身，走到牧歌面前，脸上的冰冷己然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温柔。
“你都看到了？”
她轻声问。
牧歌点了点头，目光复杂地看着她：“月影？”
“嗯。”
曦月没有隐瞒，“是老师们出钱，我负责组建和管理的。
最初只是为了自保，为了有朝一日，能帮你，也能帮我们自己。”
她伸出手，握住牧歌的手，她的手心温暖而有力：“这里教了你生存的技能，而‘月影’，会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剑。
是时候了，牧歌。”
她看着他，眼中闪烁着比星辰更明亮的光彩。
“我们去拿回你的一切。”
没有隆重的仪式，没有依依不舍的告别。
在全体“病友”们一场精心策划、看似混乱实则天衣无缝的“集体病情发作”掩护下，牧歌和曦月，拿着赵键盘伪造的“康复出院证明”，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圣玛丽安精神疗养中心那扇困了他们两年多、也成就了他们两年多的大门。
阳光有些刺眼，洒在两人身上，暖洋洋的。
牧歌停下脚步，回头望向那座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斑驳的灰色建筑。
那里有他最黑暗的记忆，也有他最珍贵的机遇和最可爱的一群“疯子”。
“我会回来的。”
他在心里轻声说，“以王者的姿态。”
转过身，面前是车水马龙、喧嚣而真实的都市。
牧歌深吸一口气，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赵键盘特制的、无法被追踪的智能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尘封三年多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起，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沉稳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声音：“喂？”
“李叔，是我。”
牧歌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牧歌。
我出来了。”
不等对面的李叔从震惊中回过神，他继续道：“计划开始。”
说完，他挂断了电话。
与此同时，站在他身边的曦月，轻轻将一枚微型耳麦戴入耳中，红唇轻启，声音清冷如冰泉，却带着席卷天下的气势：“月影全体，听令！”
“目标，龙城！”
“集结！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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