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夜,家族群里可热闹了,照片一张接一张蹦出来。
表哥发了满满一桌子菜,配文:“一大家子可就等你们了啊!”
我将照片放大,仔细数了三遍——桌上只有十副碗筷。
我们一家三口,不在其中。这十年里,我前前后后给家里转了一百五十万。。
结果连年夜饭的桌子都没挤上去。。我沉默地设置消息免打扰,早早哄孩子入睡,手机静音。
初一清晨开机,提示音如潮水涌来:
家族群@28次,家庭未接来电15通。
最新一条来自母亲:
“你爸发现没给你们留位置,一夜没睡,快回电话。”
我愣了一下,突然想起来——哦对,家里的老房子要拆迁了。
怪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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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下午,家族群里热闹得像炸开了锅。
表哥金万贯甩出一张照片,配了个得意的表情。
“看看咱妈准备的年夜饭,馋不馋你们!”
照片里,老宅那张熟悉的红木圆桌上,已经摆满了各色凉菜。
油亮的酱鸭,红润的叉烧,翠绿的炝拌西芹。
我没看菜。
我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码放整齐的碗筷。
一套青花瓷的,崭新,应该是刚买的。
我一双一双地数。
一,二,三,四……十。
不多不少,整整十副。
我爸,我妈。
大哥凌峰,大嫂梁薇薇,侄子凌皓宇。
表哥金万贯,他老婆,他儿子。
还有常来蹭饭的二叔二婶。
不多不少,正好十个人。
我们一家三口,我,老婆林昕悦,儿子睿睿。
被精准地,完美地,从这张团圆桌上抹去了。
我面无表情地往上翻聊天记录。
今天早上九点。
大嫂梁薇薇在群里发过一句。
“今晚都谁来吃饭啊,我好准备碗筷。”
我当时正在给儿子睿睿试穿新买的红色小唐装。
腾出手回了一句。
“我们一家三口都来。”
大哥秒回。
“嗯。”
一个“嗯”字,再无下文。
原来这个“嗯”,是“嗯,知道了,你们不用来了”的意思。
“爸爸,妈妈,快看我好看吗?”
五岁的儿子睿睿穿着一身火红的唐装,像个年画娃娃,在我们夫妻俩面前转着圈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去奶奶家呀?奶奶说要给我一个好大的红包呢!”
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旁边正在熨烫西装的林昕悦也看到了那张照片。
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拿起手机就要拨电话。
“我问问他们这什么意思!”
我伸手按住他的手机,对她摇了摇头。
“别问。”
问了,就是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。
问了,就是我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“我不是故意的”。
问了,就是我大嫂茶言茶语地道歉“哎呀!小弟你别多心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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