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风华朱棣魂归故里原片段

头痛欲裂，不是龙椅坐歪了那种，是被人一闷棍打蒙后，魂儿都错了位的感觉。

眼前是尸横遍野的土木堡，二十万大军被围，断水数日，连马都开始啃食箭靶上的朽木。

这就是我永乐大帝的子孙，坐拥百万雄兵，却落得如此境地?

一股无名火从胸腔直冲脑门，差点让我当场骂娘。

我这副身体的原主——朱祁镇，此刻正是我。

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，扫视着眼前这帮饿得面黄肌瘦、甲胄不整的所谓精锐。

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马粪的骚臭，熏得我几欲作呕。

原本还想着，先退回京城，再徐图后计，留得青山在不 z

可这念头刚起，一个死太监，王振，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下，哭嚎着: 陛下瓦剌人……瓦剌人搬出了攻城器械，看样子，明日一早就要总攻了

明日一早?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这土木堡已是死地，四周高地尽被瓦剌骑兵占据，我们如同瓮中之鳖。

一旦总攻，便是屠杀。

退路，已然被堵死。

绝望像无数冰冷的触手，扼住了每一个士兵的喉咙，也包括曾经的我——朱祁镇。

但现在，我是朱棣

是那个五征漠北，打得蒙古诸部闻风丧胆的永乐大帝

曹吉祥，我低喝一声，声音因这具年轻的躯壳而显得有些单薄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贴身太监曹吉祥一个激灵，他显然没料到一向被王振玩弄于股掌间的皇帝，会突然爆发出如此气势，变得有点不一样。

奴婢在。

取朕的战鼓来

陛下?曹吉祥和王振同时惊呼，脸上写满了你疯了。

王振更是尖着嗓子叫道: 陛下，万万不可啊您乃万金之躯，岂能……

闭嘴我懒得跟他废话，朕意已决，再有饶舌者，斩

曹吉祥还想再劝，被我一眼瞪了回去。

他哆哆嗦嗦地命人抬来了帅台旁的巨鼓。

那鼓面蒙着灰，显然许久未曾擂响。

我一把推开鼓槌手，抓起那两根沉重的鼓槌，深吸一口气，站定在高台之上。

台下，那些原本垂头丧气的士兵，见皇帝亲自登台，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，这还是之前窝囊的皇帝吗?

咚

第一声鼓响，沉闷，却像一道惊雷，劈开了笼罩在土木堡上空的死寂。

咚咚咚

鼓点越来越密，越来越急。

起初还有些生涩，但很快，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遍全身。

这鼓声，曾伴随我踏过漠北的千里冰封，曾见证我将无数强敌斩于马下

刹那间，一股奇异的热流自丹田涌起，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
那不是朱祁镇的懦弱与惊恐，而是属于我朱棣的，那股睥睨天下、百战不屈的铁血雄魂

嗷——

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，紧接着，台下的士兵们，那些原本麻木的眼神中，竟燃起了一簇簇火焰

他们仿佛被这鼓声唤醒了什么，胸膛开始起伏，呼吸变得粗重。

我能感觉到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我和他们之间产生了共鸣。

那是对强者的渴望，是对胜利的期盼，是对永乐朝那段峥嵘岁月的集体记忆

大明万胜我用尽全身力气，随着最后一声鼓响，发出了穿越时空的怒吼。

万胜万胜万胜

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，竟将瓦剌人的嚣叫都压了下去。

士兵们的士气，肉眼可见地暴涨起来

这就是我的兵这才是我大明的兵

正当我准备趁热打铁，进一步部署时，一名负责瞭望的哨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，声音因极度的慌张而变了调: 陛……陛下不好了瓦剌人……瓦剌人好像被惊动了，他们……他们正在加速集结看样子，要提前强攻了

我心中一凛，该死，动静闹得太大了

也罢，既然他们急着来送死，朕便成全了他们

传朕旨意，我的声音在骤然紧张起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，所有指挥使、都指挥佥事以上将领，立刻到中军大帐议事

片刻之后，中军大帐内，灯火通明。

往日里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将领，此刻脸上虽仍有疲惫，却多了几分前所未见的悍勇之色。

我知道，这是帝王军魂的余威。

诸位，我环视一周，目光如刀，土木堡已是死地，坐以待毙，唯有国破人亡。瓦剌军虽众，却骄横轻敌，以为我大明将士皆是待宰羔羊。

帐内一片死寂，只余粗重的呼吸声。他们都在等我的下文。

朕意已决，我斩钉截铁，与其困守待死，不如主动出击，杀出一条血路

陛下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，是都督佥事石亨，他脸上犹带惊疑，末将并非贪生怕死，只是……我军断水数日，将士们早已人困马乏，如何出击?

我冷哼一声: 你可知永乐二十年，漠北断水七日，太宗皇帝率三千骑，如何杀透敌营取水?

石亨闻言，脸上惊疑之色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热的崇敬，他猛地单膝跪地: 陛下但有吩咐，末将万死不辞这莽汉，倒是第一个被彻底点燃。

好我目光转向另一侧，神机营指挥使何在?

一名面容刚毅，眼神锐利的将领出列: 末将柳溥在

柳溥，朕命你挑选一千精锐，携带三日干粮，趁夜色潜行，奇袭瓦剌中军大帐。不必求全功，只需制造混乱，动摇其军心。可能做到?

柳溥眼中精光一闪，没有丝毫犹豫: 陛下，末将愿立军令状不成功，便成仁

很好。我微微颔首，心中却在盘算。

这柳溥，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血性。

我转向其余将领: 其余各部，整顿兵马，调整防线，随时准备接应柳溥，并防备瓦剌其他方向的突袭。今夜，朕要让也先那厮知道，大明的军魂，还没死

夜，深沉如墨。

月亮被乌云遮蔽，只有几颗疏星在天际闪烁，仿佛也因这肃杀的气氛而战栗。

柳溥率领的一千神机营精锐，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摸向瓦剌人的营地。

他们人人衔枚，马蹄裹布，避开了一队又一队的游骑哨探，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，精准地刺向敌人的心脏。

我站在营寨的高处，遥望着瓦剌营地方向。

心中并非没有焦虑，毕竟这是我魂归之后的第一场豪赌。

永乐的威名能震慑一时，但战场之上，终究要靠刀剑说话。

突然，远方黑暗中，火光一闪

紧接着，喊杀声隐隐传来，虽然微弱，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。

陛下，是柳将军他们动手了身旁的侍卫低呼。
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剑柄。成了他们成功潜入了

但很快，那喊杀声变得激烈起来，火光也骤然增多，隐约可见人影晃动，显然是遭遇了顽强的抵抗，甚至可能是……包围

陛下石亨不知何时也奔了过来，他一脸焦急，柳将军那边似乎不妙，怕是中了埋伏

我眯起眼睛，仔细观察着远方火光的分布和移动。

瓦剌营地深处依旧黑暗，只有柳溥突袭的方向一片混乱。

这说明，也先的主力并未被惊动，或者说，还未完全集结

不，不是埋伏。我沉声道，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型，是也先轻敌了，他没想到我们真敢夜袭，中军必然防备空虚，此刻被李广所惊，外围兵力正在仓促回援

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将计就计，扩大战果的机会

石亨听令

末将在

命你即刻点起本部兵马，再调拨五千精锐，全速出击，支援李广记住，不要恋战，冲散当面之敌，与李广汇合后，立刻向我军主力靠拢

陛下，这……石亨有些迟疑，全军出击，那大营……

大营无虞我打断他，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也先的主力若动，朕自有办法对付速去延误军机，朕拿你是问

末将遵旨石亨被我气势所慑，不敢再多言，转身大步离去。

片刻之后，明军大营的寨门缓缓打开，火把如龙，更多的兵马如潮水般涌出，带着决绝的杀气，冲向那片被火光与厮杀声笼罩的夜幕。

我站在高处，夜风吹动我的战袍，猎猎作响。

远方的厮杀声愈发激烈，火光也连成了一片，仿佛要将这漆黑的夜空烧出一个窟窿。

也先，你这草原的枭雄，没想到朕会给你这么大一个惊喜吧?

今夜，只是开始。

这场决定大明国运的豪赌，我朱棣，绝不会输

风声鹤唳，金铁交鸣之声隔着数里依旧可闻我军的命运，大明的国祚，皆系于此战。

而我，将亲眼见证，这支濒临崩溃的军队，如何在我的手中，绽放出最后的血色光华。

那一夜的厮杀，惨烈到我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靖难的战场。

耳边是震天的喊杀，鼻尖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，残肢断臂在火光下扭曲。

好在，这群兔崽子总算没给老子丢脸，硬生生从瓦剌人的铁桶阵里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
代价是惨重的，放眼望去，还能站着的袍泽，已不足来时的一半。

传朕旨意，全军暂歇，派出最好的斥候，给朕摸清楚也先那老狗在搞什么名堂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污，声音嘶哑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这具年轻的身体还不太适应如此高强度的搏杀，但胸腔里那颗属于永乐大帝的心，却因这久违的铁血而再次滚烫。

马英很快就带回了消息，他那张一向谨慎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: 陛下，瓦剌军……开始重新布阵了，看样子，他们也反应过来了。

我点了点头，并不意外。

也先不是蠢货，吃了这么大的亏，必然会有所警觉。

真正的硬仗，还在后头。

土木堡这鬼地方，三面环山，一面靠河，如今水源被断，我们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猛兽，虽暂时挣脱了脖子上的锁链，却依旧没能逃出这绝地。

军心有些浮动，一夜血战，不少士兵已是强弩之末。

我知道，此刻绝不能让他们泄了气。

当年太宗五征漠北，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?

这点场面，算得了什么

将士们我翻身下马，走到正在挖掘壕沟的士兵们中间，接过一把铁锹，便奋力铲起土石，朕与尔等一同加固防线朕倒要看看，也先那厮，如何踏过朕与尔等用血肉筑成的长城

皇帝亲自动手，这在大明朝怕是头一遭。

士兵们先是愣住，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

那股子因帝王军魂共鸣而激发的悍勇之气，再次在他们眼中燃起。

我能感觉到，他们不仅仅是在为朱祁镇而战，更是在为他们心中那个曾经带领他们横扫大漠的永乐大帝而战

一时间，整个残破的营地，竟再次充满了昂扬的斗志。

斥候回报，也先那老匹夫亲自到了阵前，看着我们这边重新燃起的烟火和隐约的口号声，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诧。

但他依旧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，在他看来，这不过是回光返照。

他相信，他那数倍于我的兵力，足以将我们碾成齑粉。

愚蠢的瓦剌人，永远不明白汉家儿郎在绝境中能爆发出何等强大的力量

夜幕再次降临，冷风如刀，刮在脸上生疼。

我将所有还能喘气的将领都召集到了我的帅帐——其实也就是个破烂的帐篷。

没有山珍海味，没有歌舞升平，只有一张简陋的沙盘，和一群眼睛里闪着凶光的汉子。

诸位，我的目光扫过他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，明日，便是决战之时。要么，我们杀出去，要么，我们都死在这里，给也先那老狗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。

无人言语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。

我伸出手，在沙盘上重重一点: 此战，许胜不许败朕已经没有第二个土木堡可以丢了大明，也没有

每一个细节，每一步部署，都在这小小的帐篷里被反复推敲。

从主攻方向到预备队的投入时机，从粮草的最后分配到伤兵的安置。

没有人打瞌睡，没有人抱怨，所有人都清楚，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，就是决定我们所有人，乃至大明国运的时刻。

计议已定，众人散去，各自准备。

帐外，寒风呼啸，隐约能听到瓦剌营地方向传来的狼嚎。

我知道，这一夜，无人能眠。

我走出帐篷，抬头望向那片被乌云遮蔽的星空。

明天，会是一个晴天吗?

罢了，是晴是雨，朕都要让这土木堡，成为瓦剌人的葬身之地

一夜无话，当晨曦撕破黑暗，第一缕微光染亮天际之时，我已披甲按剑，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。